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◇ 第47章 成長之痛(二)

關燈
◇ 第47章 成長之痛(二)

許如栩最終沒有拿著弟弟的銀行卡逃離,他對原生家庭的愛渴求了數十年,所以他無法做出如此逾矩的事,也無法違抗母親。

他把卡乖乖歸還,意料之內的謾罵,但他充耳不聞。

他主動提起,跟母親做了個交易,只要家裏肯供他讀完大學,這些年讀書的錢,他都會一一歸還,甚至翻倍歸還。

比起老師的身份,他的母親更像是個精明的商人。聽到許如栩提議的時候,她瞇起眼微微打量面前的少年,像是有些意外。

她應下了,因為她有足夠的信心在未來的日子,等許如栩會如實付出行動。畢竟是在她身邊養大的,她太清楚他的性子了,這可是一筆不虧凈賺的買賣。

他這才如願上了學,來到慶城的第一天,哪怕他努力維持著表面的淡定,可心中還是免不了升起那抹異樣的心情。

那是他第一次嘗到自由的味道,沒有責罵,也不再需要擔起長子的責任。他感受到了空氣裏新鮮的氣息,那是雨後泥土散發出來的味道,他覺得格外好聞。

他第一次奪回人生的主動權,沒有被刻意的安排,沒有嚴格的指標,也沒有無時無刻在暗處密切觀察著他一舉一動的母親。

那段日子對許如栩來說,是十六年以來,最開心的日子。

他心中在踏入慶城的那一天給自己定下了巨大的目標,他很清楚自己這條路會艱難無比,所以沒有那麽多的機會可以去試錯。

甚至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,自己的這份計劃裏,是否有不妥的存在。

他無法去考慮那麽多,只能心中跟自己定下了一場比賽,而結果只能是贏,必須是贏。

上了高中後,許如栩比以往更加刻苦努力的讀書,學習這方面,他好像很有天賦,所以付諸努力後,換來的都是喜悅的果實。

學習之餘,他起了別的心思,雖然他清楚母親會照約定給他出生活費和學費,但從小就沒收到過關愛的人,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,所以他需要別的去為自己增添一份底氣。

課餘之際兼職的想法在他腦海中萌生,於是他悄悄辦理了不住宿的申請,做了那麽多年的好學生,他第一次在那封免責聲明上做了假,是在一個勞動節假返校後,他把申請遞交到班主任的面前。

班主任多看了兩眼時,那一刻他格外緊張,縱使平日裏再雲淡風輕,可那會他也僅是十六歲的學生,涉世未深。

班主任沒有過多深究,或許她發現了免責聲明上的端倪,可她清楚自己學生的性子,於是出聲詢問:“怎麽想著住外面,在學校不是更方便些?”

少年摸了摸鼻子,不願直視班主任的眼睛,“家裏條件有些困難,想趁空閑之際出去做些工作,補貼家用。”

班主任深深看了他一眼,接著問:“有手機嗎?”

許如栩被這話問楞了,話題轉變的太突然。他只能如實點了點頭,卻不敢問其中的用意。

“我的號碼有記吧,”班主任看向他,朝他和煦一笑,“有困難第一時間打給老師。”

聽到這話的少年頓在原地半晌,最後朝面前的老師深深鞠躬,他努力把感激的情緒隱藏起來,生怕被人察覺異常。

搬出學校後,他在學校附近找了個便宜的岀租屋,環境一般,重要的是價格低廉,在他的預算之內。

出租屋很小,小到只夠放下許如栩的一張床和一張桌子,他在桌子上吃飯寫作業,從未嫌棄過這裏的環境。

他知道自己在為了自由往前邁,而這是他努力之後,邁出的第二步。

因為年齡的原因,很多地方都不願收他,更何況只能兼職,許多老板聽後都只是搖了搖頭喊他回去好好讀書。

在無數次碰壁之後,許如栩仍舊沒有放棄,終於在一家早餐店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。

早餐店是個單親阿姨開的,阿姨看許如栩年紀小,忍不住多問了幾句,怕他遇到什麽困難。她猶豫之際,許如栩看出了她的為難,也沒打算多留。

他背起書包準備離開,但好心的老板娘喊住了他,問他真的有心理準備嗎,工作可能會遠比他想象中還要辛苦,並且她給不了太多的酬勞,畢竟她的早餐店,也只能維持日常,她給不了太多。

被老板娘接納的瞬間,許如栩覺得自己眼前的世界都亮了起來,他回過身,點點頭,語氣有些激動,卻努力維持著平靜,“可以的阿姨,我會好好工作的。”

從那天起,許如栩開始過上了每天只睡幾個小時的生活。

早餐店三點就要開始準備了,許如栩每天上完晚課回到家,做完作業經常都是十一點鐘了。

可那卻是他認為最充實的日子,早餐店的阿姨比他想象中還要善良,明明一開始談好了薪資,卻每次發錢的時候,都給他多塞兩百。

老板娘還有個很可愛的女兒,剛上小學,總是會甜甜的喊他哥哥,許如栩周末空時,會在下午到早餐店輔導她女兒的功課,而老板娘也會在這時做她最拿手的肉絲面,給兩個人吃。

許如栩這輩子都忘不了,那碗肉絲面的有多麽好吃,

老板娘對待他像對待自己的孩子,總怕他吃不好,所以常常喊他來吃飯,給女兒準備的牛奶,也會給他留一份,因為她總說,高中是長身體的時候,營養不能落下。

在許如栩以為日子會一直這麽順利平淡走下去時,意外發生了。

放寒假那天,許如栩到早餐店跟老板娘告別,老板娘在他臨走之際給他提前結了工資,還多塞了五百塊錢。

許如栩當時掃了信封裏面一眼,覺得不太對勁,他當著老板娘的面點數,把多餘的五百拿了出來,卻被老板娘推了回去。

“別再推托了,如栩,”老板娘看向他,頭一回態度那麽強勢,“你平日裏輔導小苗從沒跟我要錢,我知道這年頭請家教都要不少,況且你做事認真,有你在,我整個人都輕松許多,交給你做的事,我都很放心,多的就當阿姨給你的獎金。”

老板娘講到這裏有些感慨,她拍了拍許如栩的肩膀,“如栩,你是個好孩子,阿姨和小苗都很喜歡你,有句話怎麽說,我們也算是沒有血緣的家人,是不。”

少年從未感受到母愛的溫暖,這是他頭一回在一個外人身上體會到的母愛。許如栩別過臉,他不想承認自己眼眶微潤,只能笨拙點頭。

許如栩跟老板娘說,放完假他就回來。

但一切都在那天被輕易打碎,美好的日子不覆存在,他還是不夠敏銳,心眼不夠多,並未察覺自己已經被跟蹤了一段時間。

當時許如栩走出早餐店,下一秒便被盯了好幾日的男人追上勒索,男人是老板娘的前夫,一個名副其實的賭鬼,這會沒錢了,盯上了瘦弱的少年,上前便要奪走他手裏的錢。

許如栩不讓,那人對著他罵罵咧咧,還挽起了袖子,他體型微壯,一個成年男性都未必是他的對手,更何況那會還是高中生的許如栩。

見局勢不妙,許如栩本想找機會逃跑,直到男人嘴裏不幹不凈罵著老板娘,許如栩的火從心底升騰,他再也克制不住理智,跟男人廝打了起來。

結果就是他斷了兩根肋骨,事情鬧大了,在老家的母親也知道了。

許如栩再次睜眼的時候,已經是一片純白的景象,緊接著他就感覺身體痛得不行,還未待他有多餘的反應,一旁的罵聲已經傳來。

“沒腦子的玩意,動手之前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與別人一鬥。”

是母親的聲音,可人在脆弱的時候,總是會忍不住想起母親,哪怕此刻是被對方責罵,許如栩也覺得有一絲慰藉。

後來他才知道,是老板娘送他來的醫院,老板娘聽到外面動靜時,立馬趕出來,看到眼前的景象徹底傻眼,她撲到少年身邊,焦急又絕望。

老板娘到了醫院付完醫藥費後,在他的手機裏找到了他們班主任的電話,聯系上便匆匆離開,她前夫惡意傷人還逃逸,她需要去警察局做筆錄,沒來得及跟許如栩打招呼。

許如栩知道她不容易,想到這裏,他擡眼望向母親,享受起片刻的溫情。

他想,或許媽媽心裏還是有自己的,不然又怎麽會大老遠跑這麽一趟來看他。

只是對方下一句說的話讓他瞬間墜入冰窟,他媽媽指著他的鼻子,對他破口大罵,讓他別在這讀書了,趕緊轉回去,要不然就別讀。

許如栩慌了神,他在那一瞬忘記了身上的疼痛,掙紮著想從床上爬起,只可惜他根本無法做到,骨子裏的疼痛撕裂著他,也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,他有多麽的愚蠢激進。

這件事最後鬧到他父親都出面了,最終還是以許如栩乖乖認錯,退掉房子不再出去打工收尾。

醫院的探視時間有限,到點父母都離開了,只留下他一人盯著冰冷的墻面,久久無法入眠。他穿著醫院單薄的病服,覺得這個冬天好像格外寒冷。

許如栩休學了半年,縱使他再聰慧,可落下的進度擺在眼前,最終只能留級。

他被分配到了新的班級,班主任不再是那個對他格外看重的老師,而那家早餐店也因為變故,搬離了這所城市。

一夜之間,許如栩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一無所有的時候,他好像是享受了片刻溫暖的流浪狗,隨後又被丟出家門,繼續流浪的生活。

很久以後,許如栩才知道,在自己出事那次,他的母親還跟當時的班主任和老板娘,狠狠要了一筆醫療費和精神損失費,具體數額多少許如栩不清楚,可他這才意識到,自己的存在改變了兩人原本美好的生活。

如果不是因為他,這兩個為他好的人,本不需要如此收場。

從那以後,他的性格開始發生了轉變,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母親對自己是否存在感情,明明他一直很努力想獲得母親的認可和愛,卻不斷地在被自己最重視的親人傷害,一遍又一遍,淩遲著他的內心。

他開始變成了刺猬,把自己縮了起來,不願展示自己柔軟的部分,他越來越冷漠,慢慢變成了一臺學習的機器,沒有任何的情感。

分到新的班級也沒能安寧多久,教導主任的女兒看上了他,周懿寧一開始擺出討好的姿態,總是跟在許如栩身後殷勤。

在被許如栩無數次拒絕之後,周懿寧仍舊不願放棄,直到她被徹底無視,毫不留情面的拒絕,還是當著一個轉校生的面前。

向來要面子的周懿寧氣急了,於是決定給許如栩一點顏色看看,她可是教導主任的女兒,從小到大,父母都不敢忤逆她,他許如栩又憑什麽。

許如栩忽視了那些惡意的存在,桌子臟了,就擦擦,課本壞了,就找人借。

他根本不在乎周懿寧的那些把戲,轉念又想,這樣也好,至少沒人會主動與他搭話了。

他如瘟神一般的存在,自己一個人就好,只是許如栩從未預料到,竟還會有人願意主動接近。

不怕困難的少年叫穆北逍,他很早便註意到了對方,在自己拒絕周懿寧那一天。

當時許如栩就在想,這個男生的面孔挺陌生,自己好像從未在本年級裏見過,白白凈凈一張臉,眼睛格外好看,眼裏總是有光。

當時的穆北逍明明因為好奇在偷看,卻掩飾得那麽不好。

許如栩覺得有點意思,他從沒見過這麽性格外露的人。

當天班主任介紹時,許如栩才知道他是新來的轉校生。穆北逍洋溢著熱情的笑容,向每一位同學打著招呼。

因為是新來的學生,他很自然成為了自己的同桌。只不過,身旁的人再耀眼,他也不願多看一眼。

許如栩清楚自己的“瘟神”體質,跟他沾邊的人都會倒黴,他不想再讓壞的情況情景重現了。

於是他主動疏遠,拉開距離,他比避開平常的同學更為刻意,只是這人好像看不出自己的回避,仍舊神經粗的往自己身邊靠。

許如栩沒轍,選擇用他常用的無視伎倆,可直到穆北逍從樓梯摔下去後,他才知曉,那個人怎麽就一股傻勁,為了維護他,還被人惡意報覆。

班主任派他去看望穆北逍,他乘坐公交時,腦海裏閃過平日放學穆北逍朝著他傻樂隨後上私家車的場景。

他想,真是個涉世未深的富家公子,那天真的模樣,竟和從前的自己有幾分相像,如果和自己搭上關系,或許會失去原本的快樂。

許如栩思緒混亂地來到了醫院,當他看著打著石膏卻仍舊樂觀的少年,原本組織好的語言卡在嘴邊。

穆北逍沖著他笑,他好像從不吝嗇自己的笑容。他翻找半天,掏出別人拜訪時送的水果,問許如栩要不要吃。

許如栩清楚的記得,哪怕是因為他的緣故造成了如今的局面,穆北逍卻依舊沒有怨言。他根本沒提起受傷的事,還反過來安慰自己。

最重要的是,他這人嘴裏邊還一直念叨,說要和自己做朋友。

朋友,這是許如栩活了十七年以來,交的第一個朋友。

從前他從不知曉朋友的含義,可在穆北逍說出的那一刻,他心中突然對這個詞有了定義。

原來這就叫朋友。

離開醫院的時候,許如栩沒有乘坐公交,他走在路上,突然想到一個詞,叫“兩肋插刀”。

他曾看到許灼跟他的夥伴鬧著要桃園三結義,嘴裏喊著各種豪言壯志,什麽不求同年同月生,為兄弟要兩肋插刀。

想到這裏,他忍不住笑了起來,想著穆北逍算不算是為他兩肋插刀了,可那會明明他還沒承認,他們是朋友,這個人怎麽會那麽傻。

在穆北逍入院後,許如栩找到了周懿寧,這也是他頭一回正面與周懿寧碰撞。

許如栩擺出的態度,讓她離穆北逍遠一點,不然他也不保證自己會做些什麽。

他破罐破摔的樣子有些震懾力,周懿寧自然怕許如栩這種“光腳的”。可許如栩其實忽略了,那天他下定維護姆北逍,說出那番話的時,眼神格外兇狠,是從未有過的模樣。

為了朋友的情意什麽,看起來幼稚又熱血。

在那後,他和穆北逍成為了最好的朋友,是對於許如栩而言,這個世上,最好的朋友。

慢慢的,這份友情在許如栩那裏變了味,穆北逍在他心中的分量越來越重,直到他某天在素描紙上不由自主勾勒著對方的輪廓,他這才反應過來,自己似乎不太對勁。

他開始在網上查閱大量的資料,又回想著自己近日和穆北逍相處的那點點滴滴,想到穆北逍上次不經意間撞進他懷裏的樣子。

想到這一幕,許如栩突然覺得心跳有些加速。

他想,或許他戀愛了,準確來說,是單戀。

他再次跟穆北逍想拉開些距離,可對方從不如他願,總是要跟他緊緊挨在一塊,怎麽說都不聽。

但退一步講,穆北逍又有什麽錯,起了歹念的是他,畢竟穆北逍只是把他當做朋友,又怕什麽要去承擔許如栩無緣由的疏遠。

高中時,許如栩不敢試探對方的心意,因為他清楚記得,當時班裏出去春游,一群人圍在一塊野餐,鬧著要玩真心話大冒險時,別的跟穆北逍關系好的同學問他,他在班裏有沒有喜歡的女生。

聽到這個問題,許如栩當時表現得漠不關心,他眼神沒往穆北逍身上看,可餘光又不自覺打量,

穆北逍聽到問題的一瞬臉色迅速變得通紅,他朝自己投向目光,僅僅幾秒,又收回視線,隨後鄭重地點了點頭。

當時許如栩手裏拿著一瓶易拉罐的汽水,他沒克制住手上的力道,微微用勁,把易拉罐捏癟了一角。

從那天開始,許如栩就知道,自己不該僅憑自己的意願,就固執地改變穆北逍的感情觀。

如果只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而不擇手段達成目的,那他的感情,又憑什麽稱之為喜歡。

他開始扮演起了童話故事裏騎士的角色,默默守在穆北逍的身邊,可心底的愛意總是翻湧,穆北逍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。

他的畫冊裏越來越多穆北逍的影子,原本他只想把這份感情死守心底,誰都不去透露。

可好巧不巧,又出了意外。

高二那年暑假,許如栩趁著假期出去當家教,結果在一個替人補完課的午後,回到家中時,撞到了他母親。

她恭候多時,見許如栩回來,幽幽敷衍一句:“回來了?”

許如栩察覺到了不妙,他不打算過多糾纏,於是隨意應和了母親一聲,緊接著立馬回到了自己房間。

只是走到房間門口時,映入眼簾便是一片狼藉,他發現自己的房門就那麽隨意敞開著,房間的地板上,到處散落著畫本的碎片殘頁。

他一下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,身體因為憤怒而止不住顫抖,他深吸一口氣,沖出房門,語氣不善,“媽,您這是什麽意思?”

“什麽意思?”母親看向他,眼神裏有說不清的厭惡,“你還好意思問我什麽意思,你不如說說你畫本上畫的那些烏七八糟的是什麽意思?”

“許如栩,你丟不丟人,惡不惡心,你知不知道同性戀是什麽?是病!是要抓去治療的!”他的母親說著說著愈加激動,不再控制分貝,“你是不是想讓我找到你這位同學,跟他好好聊聊思想!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麽了?簡直就是不知廉恥。”

“跟他沒關系,”許如栩平覆了情緒,他望向面前歇斯底裏的女人,不願與她爭執,“是我一廂情願。”

“你一廂情願?”女人說著,抄起塵封已久的教鞭,不由分說朝他身上抽去,“好,很好,你和你爸,都一個惡心人的德行!”

許如栩麻木地看向面前發瘋的女人,覺得對方同樣可悲又可笑,跟自己一樣,無人愛她,無人給予她半分溫暖。

孤獨總是會把人的意識侵蝕幹凈,會腐爛人的內心,變成渴求愛的人,渴求這個世間,能給一分溫暖。

不曾被愛的人,會變得格外扭曲。

他的母親明明是知識分子,卻依然從嘴裏說出,同性戀是病這種話。

女人威脅著他,打罵著他,讓他時刻謹記著,他還欠了一大筆債,沒還完之前,他休想逃離這個家庭,休想做那些不倫不類讓她臉上蒙羞的事情。

她一遍遍警告著許如栩,說他休想在高中時期戀愛,尤其是跟男人,她不斷重覆著同性戀惡心,還說倘若敢跟畫中的人有什麽,她就找到他們學校,把事情鬧大,到時候看看那人還有沒有臉面去學校上學。

“夠了。”許如栩的聲音可怕的平靜,他目視著面前的人,對她所有的感情,好似在這一刻,全部斷開,“我不會戀愛,也不會跟他在一起,我會跟他保持距離,也會把欠你的錢加上利息,全部一一還上。”

“不要越界,倘若你越界去學校裏找他把事情鬧大,你也休想從我身上拿到一分錢。”少年目光堅定,說這話時,沒有絲毫退縮。

女人被他的話說的楞住,她站在原地,揮了幾下教鞭,這一次卻沒能揮到少年的身上。

“你……你真的反了你,敢反過來威脅我,”女人惡狠狠盯著面前的少年,“你信不信我斷你學費……”

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,他無畏地迎上,“沒關系,你大可以試試,如果那樣,你一分也拿不到。”

女人被他激怒,在他身上又是胡亂揮了幾鞭,少年身上幾處被反覆摩擦,身上純白的襯衫上,滲出了點點紅色。

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的人像是累了,她癱坐在沙發,平覆了情緒,繼而又端了起來。

“你想保證我不去找你的同學也可以,”女人在心中笑著,畢竟只是個孩子,又憑什麽和她去鬥,哪怕她根本不能從畫中精準找出那個人,但那又如何,“只要你願意為你們的友誼,加上籌碼。”

“成交。”許如栩沒有絲毫猶豫,脫口而出。

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,他果然是個瘟神,靠近他的人都會變得倒黴。

但好在,他現在似乎有了談判的籌碼和勇氣,在這場名為人生的游戲中,他願意用盡全力,保下自己所愛之人。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這一章寫著寫著就變長了,理直氣壯討個海星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